“顾寒时……”

我喊他的名字，在依旧没有回应之后，颤抖着伸出手，用力晃了晃他的手臂，“顾寒时，你醒醒啊！顾寒时，顾寒时！”

如果他再不醒过来，我真的会崩溃。

“咳咳咳咳……”

顾寒时像是感觉到了我摇晃，脸色一沉，睁开眼睛距离的咳嗽起来。

这一瞬间，我突然控制不住，扑进他怀里哭出了声。

“别，别哭……”

顾寒时的声音像是从肺里硬生生挤出来的，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，他大口喘息：“阿枕，不要哭，我没事……

没事，这两个字才刚从嘴里说出来，顾寒时猛地俯身吐出一大口鲜血来。

我刚落下的心瞬间又跳到了喉咙口，紧紧攥着他的手，哭着喊：“顾寒时，你怎么了，你不要吓我好不好？”

想安慰我，可顾寒时抬了抬手，终究还是没能再摸我的脸，低头又吐出一口血，闭上眼睛，没了直觉。

“顾寒时！顾寒时！”

我嘶喊，他却再不回应。

这个时候，有大批警察和医生护士冲进来，见此情形，立刻问过来开始抢救。

连医院都来不及回去，一声简单查看之后，急忙对护士喊：“已经没有心跳了，快，立刻准备心肺复苏！”

护士大步跑到救护车旁，拿出心脏起搏器递给医生，然后便把呼吸机和心跳监护往顾寒时的身上按。

可这些对于顾寒时来说，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作用了，医生急忙解开顾寒时胸口的衣服，用起搏器重重按在他心脏上。

“砰！”

随着医生向上提，顾寒时的身体也跟着弹了起来，然后又重重落下。

一连十几次之后，医生满头大汗却又无计可施，就在这个时候，只听“滴——”的一声，心跳监护有了反应，上面的线条突然有了起伏。

与此同时，顾寒时苍白的脸也有了颜色，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气，急促的舒了出来。

我好像也跟着松了口气，看看他突然红润的有些异常的脸，激动的泪水直流。

“别怕。”

顾寒时伸手从我的发件轻轻拂过，艰难的抿出个苍白的笑来，“别怕，阿枕，就算是死了，我也会化成天边的云彩，一直守护着你……”

死。

这个字眼让我的太阳穴突突的跳，我急忙握住他的手：“我不许你这样说，顾寒时，我不许你死，你死了我怎么办，你死了我怎么办！”

他伸手去擦我眼角的泪，好似不是刚刚那个被心脏起搏器控制的人。

“阿枕，现在，你相信我爱你了吗？我从未骗过你，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……”

他说的艰难，可听进我的耳朵里，却比任何一次都要坚定。

我重重点头，“我信，顾寒时，我信，我全都相信，只要你好起来，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闹，以后，我们好好过，只要你好起来！”

听到我的话，顾寒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，可再开口，说出的话却让我惊愕。

他说：“有你这句话，我这一生再没什么遗憾了。只是阿枕，你的爱，到现在就足够了，以后，忘了我。”

忘了他！

我摇头，哭着说：“以前我说的都是气话，寒时，我怎么会忘记你呢，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你。”

“阿枕！”

他似乎有些急，喊了一声之后又开始剧烈的咳嗽，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说：“别的我都可以不管，可是这一次，你一定要答应我，忘了我，以后没有我的人生，你一定要忘了我……”

这话说的太不吉利了，我的心无故狂跳。

拉着他的手，我疯了一般的摇着头，“怎么能没有你，寒时，你必须要活着，你必须要好好活着，没有你，让我怎么办？”

我哭着喊，他却只是无奈的攥住我的手，紧紧的，像是带着今生的不舍：“阿枕，对不起。”

为什么要说对不起？

为什么？

没给我再问下去的机会，顾寒时的脸色突然又苍白起来，我看着他的眼珠从黑色突然变成灰色，像是没了焦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