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节
的唇。这一吻蜻蜓点水,却让孟旷心头炸开璀璨的烟花。
“你这呆子,我若不是心里有你,怎么会亲你那凶巴巴的面具。”穗儿摩挲着她的面颊,盯着她漆黑的双眸,轻声说道。
孟旷情不自禁地收紧了双臂,将她牢牢箍在怀中,语无伦次地问:
“你不介意我是个女子?”
“这有什么好介意的?你不是也不介意我是女子吗?对我来说,这世上再找不出谁比你更好了,不论你是男是女,我只是心悦你。”穗儿笑道。
孟旷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笨嘴拙舌,穗儿又是多么的会说话了。一句话说进了她的心坎里,说得她心花怒放,情不自禁就探头,啜吻住穗儿的唇瓣。穗儿承接她热情的拥吻,一瞬有种被她爆发出的浓烈爱意淹没的窒息感,但这窒息感她甘之如饴,甚至期盼自己就这样溺死在她的怀抱和亲吻中。孟旷简直要把她揉进骨血里,她的热情让穗儿甜蜜得晕头转向,直到她摸到孟旷肩上包扎的绷带,她才忙气喘吁吁地推了推她的身子,让开她的索吻,阻止道:
“别……别,你的伤,别再裂开了……”
孟旷意犹未尽,在她额颊上留下细碎温柔地吻,最后靠在她怀中,听着她的心跳,亲密相依。穗儿用面颊蹭着她的发顶,手无意识地拨弄她的耳垂。二人沉默地温存了片刻,穗儿才催促道:
“好啦,你今夜不歇了吗?快去睡。不睡,伤怎么好?”
“你尚未洗漱擦身,我帮你。”孟旷道。
“我又没受伤,自己来就好,你早些歇下。”穗儿红了脸,她还是不想让孟旷看到自己的身子。
孟旷不情愿,就是抱着她不撒手,穗儿真是拿她没办法,想来即便她听话到床榻上去,自己也是不能放心的,算了吧。
“那……你帮我擦擦背罢……”穗儿羞赧道。
“嗯!”孟旷忙欣然点头。然后起身殷勤地为穗儿兑热水搓毛巾,穗儿只能学着方才孟旷的样子,除了上半身衣物,将衣物捂抱在身前,将长发偏捋在肩头,露出后背来。此时她一张容颜透红,当真是秀美不可方物。孟旷只觉得她当真美若天上的仙子一般,怎么会下凡到了人间,还成了自己的妻。
“莫看了……”孟旷一直盯着她瞧,穗儿不禁羞赧嗔道。
“你太好看了……抱歉,我动作快,不能让你着凉了。”孟旷忙将搓好的热毛巾抚上穗儿的后背。
直到此时,她才注意到穗儿的后背,那布满背部的烫伤伤疤,蜕皮后新生的皮肉与旧皮肉显出明显的色差与褶皱,还有不计其数的鞭痕、笞痕。孟旷握着毛巾的手颤唞了起来,竟不敢再擦拭下去,仿佛只要她一动作,穗儿就会疼一般。
“很吓人的……还是我自己来罢……”穗儿明白,她一定是被吓到了,这样丑陋的身子,她瞧见后该多失望呀。穗儿心中凄惶,这就想将衣服穿好。她唯一自卑的就是自己的身子,最怕的就是所爱之人凝视自己丑陋的身躯,这会让她想起自己曾经经历的苦难折磨,自惭形秽,痛且愈悲。
却不曾想下一刻,她却被孟旷从后整个拥入怀中,她温润的唇瓣印在了穗儿的背心。穗儿不禁绷直了脊背,昂首咬唇,自灵魂深处发出一阵颤栗。孟旷凑进她耳畔,蹭了蹭她的发鬂,在她耳边低沉又认真地说道:
“我们家穗儿是最美的,那些欺你之人留下的伤疤,是你顽强聪慧的印证。我不会觉得吓人,你自己也不许这般想。没有人会嫌弃你的身子,你在我孟晴眼中永远是最完美的。”说罢,她开始为她轻柔地擦拭身子。
谁说这人不会说话的?她可太会说了。
穗儿不禁弯起唇角展露出欣然的笑容,泪水却滑过面庞落下,打湿了捂在胸`前的衣衫。
第61章 名角(四)
二人亲昵无间地洗漱完毕,收拾停当,窗外天际已然发白了。孟旷虽然极力挽留穗儿在自己屋内同榻而眠,可在穗儿的坚持下,她还是不得不依依不舍地送穗儿回了她自己的房间。穗儿说毕竟她们这是在别人的地头上,在别人眼中她们又是异性,“男”未婚女未嫁,同处一室还同榻而眠,让人瞧见了这实在是不好。穗儿倒不是多么在意自己的名声,她是在意孟旷的名声,她到底是赫赫有名的锦衣卫十三太保,穗儿不希望因为私人生活的问题,而让孟旷的仕途有影响。
三月初五这一日,孟旷天亮才睡下,时辰近午才迷迷糊糊地醒来。虽然左肩的伤痛一直在折磨着她,但她还是在过度疲劳、缺眠少觉的双重作用下,昏睡了很长时间。此间她一直维持着向右侧卧的睡姿,醒来后脖颈肩背都有些僵硬了。起身后,她艰难地活动着肩背,思绪缓缓浮起。她素来很少会在不熟悉的地方睡得这般深沉,但这一夜不知是不是因为初尝爱情的滋味,身心松弛愉悦,又或者是白玉吟在这客房内点的香有安神的作用,她难得地睡了个好觉。
醒来后孟旷就感到腹内一阵饥肠辘辘,这才想起来自己自昨日午后起就没吃过东西。她起身洗漱,昨夜穗儿为她清洗干净的裹胸布和背甲眼下都已烤干了,她一一穿上身,那身染血的锦衣卫制服孟旷没有再穿,而是换上了白玉吟给她的那一套男装。
昨夜没在意,今天孟旷才察觉到这套男装之名贵华丽。内里的衬衫是夹棉白缎的交领衫,一上身就十分贴身温暖,外罩袍是靛蓝锦缎面暗绣麒麟云纹的团领袍,又厚实又气派,这个规格起码是皇亲国戚才能穿的制式。孟旷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穿上身,但若不穿她就没衣服穿了,想来想去她还是将衣服穿上,并想着一会儿再去问那杂役要一套朴素点的衣服,给些银子就是。许是昨夜太晚了,匆忙间拿错了也不知道。
束发戴网巾,扎好武装带,收拾停当,孟旷出了房门。推开房门时她突然想到,这里既然是白玉吟的私宅,又为何会有男子的衣物在此?而且还如此华贵。她突然想起来,添香馆乃是圣上亲弟潞王在京的产业,而白玉吟作为添香馆的头牌,京妓中的花魁,莫不是和潞王之间有什么关系罢。
难道说她穿得这套衣物竟然是潞王的服饰?孟旷顿时如芒刺在背,恨不能立刻将衣物脱下。
她迈开脚步,先去了一趟穗儿的屋子,敲了半晌门,没有人应门。推门而入,屋内也没有人。她猜测许是穗儿先起来了,这会儿她会去哪儿?
孟旷便沿着廊道出了客院,往正堂而去。穿过第三进拱门,她入了第二进。迎面就撞上了白玉吟,她正领着一个婢女往第三进来。一瞧见孟旷,她就止了步子,率先福了福身子,行礼道:
“十三爷,午安。”
孟旷拱手还礼,下意识望了一眼自己挂在腰间革带上的面具。她本想着先找到穗儿,再酌情戴上面具,却没想到这会儿就突然撞见了白玉吟。虽然昨夜见面时,自己就已摘下面具露出全容,但当时毕竟是夜间,光线不足。这会儿青天白日的,就这样和白玉吟面对面撞上,孟旷有些担心白玉吟会不会看出来自己的女相。
但是孟旷却发现白玉吟却并没有在看自己。准确地说,她的视线不大敢直视孟旷,一直半低着头,目光落在孟旷的衣襟附近。一张白皙的漂亮面庞透出红晕,显出十足的娇羞。她似是忍不住悄悄抬眸瞥一眼孟旷,不经意对上孟旷打量探究的视线,她又慌忙低下头去。唇角的笑容似是含着窃喜,让孟旷觉得有些莫名。
昨夜白玉吟还很客气地唤她“孟百户”,怎么今天就换成了“十三爷”,叫得还挺亲热。而且她在自己眼前这一举一动的风姿神韵怎么瞧都万分勾人,孟旷心想怪不得她能成为花魁翘楚,这姿色神态哪个男人能受得住?
只是在孟旷眼中,还是有些过了,比不过穗儿天然可爱。她眼下急着想找到穗儿,刚准备比划着询问,白玉吟就开口道:◣思◣兔◣在◣線◣閱◣讀◣
“十三爷,妾正要去寻您,您就来了。午食都备好了,妾带您去偏厅。”
孟旷打着手势,努力表达,询问穗儿在哪儿。白玉吟理解了半晌,最终才明白过来,道:
“那位姑娘就在偏厅用午食呢,您且放心,跟妾来罢。”
孟旷做了个且慢的手势,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,摇了摇手表示这衣服她不能穿,希望可以换一件。白玉吟却扬起笑容,道:
“十三爷尽管穿着,这衣服您不穿也不会有他人来穿。”随即她又羞然低头,补充了一句,“您该照照镜子,穿着非常俊。”
孟旷愣了愣,随即脸红了,偏过头去不自在地挠了挠面颊。这位花魁姐姐平时都是这样与人说话的吗?她直觉得浑身痒痒。突然瞧见白玉吟身边的婢女在偷笑,她心道这是逗她玩儿呢?
白玉吟不愿为她换衣,孟旷心想接下来一段时间穗儿都要寄住在此,蒙白玉吟庇护。白玉吟对她来说即是恩人,又是借了郭大友的面子帮忙的关系户,她最好还是顺着她来,不要事事顶着她为上。既然主人说无碍,那她便穿着吧。
孟旷随白玉吟去了偏厅,果真瞧见穗儿正坐在餐桌边饮茶,她还尚未用午食,估摸着是在等白玉吟请孟旷过来。孟旷见她外罩一件浅草色印蝶纹的对襟袄衫,中着立领盘扣中衣,下着深绿锦缎马面裙。梳松鬓小髻,束发用的发簪是朴素的木簪,更再无其他发饰,但这一身衣装已然是孟旷见穗儿穿过的档次最好的了。好衣衫相衬,衬得她愈发娇美绝世,明艳动人。孟旷一进来目光就粘在她身上移不开,满心满眼全都是她。
穗儿也被孟旷这一身装扮给惊艳到了,且她还没戴面具,就这样走进来,真如那传奇中说的玉面绝世佳公子般,有潘宋之美姿容。穗儿面庞升起红晕,神态间爱恋之情油然而生,望着孟旷的眸中流波潋滟,顾盼含情。
孟旷努力敛着神色,克制着自己胸腔内翻滚的情海,却还是禁不住地要靠近穗儿,坐在了她的身侧。穗儿欢喜于她的靠近,却也不能够露骨地表现出来,只低着头含着笑,心神都被身侧的人牵走了。
这二人眉目间的情态举止,全部落在了白玉吟眼中。她红尘经年,哪还能瞧不出这二人之间的情谊。她倒也神色自若,不显山不露水,坐在了孟旷的另一侧,并吩咐下人可以上菜了。
等下人陆续上菜期间,白玉吟笑道:
“昨夜十三爷可睡得好?肩上的伤可有大碍?可需要我去请大夫来瞧瞧?”
孟旷先做了个睡觉的手势,表示自己睡得不错,然后又拍了拍自己左肩表示无碍,不必请大夫。
白玉吟不大习惯看孟旷的手势,一时不能完全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,于是穗儿便担负起翻译和传话的中间人,将孟旷方才的意思代为表达了一下。奇怪的是孟旷很少用手语与穗儿交谈,但穗儿却能完全准确地理解她手语的意思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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