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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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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节

下人们看上去对白玉吟服服帖帖,实际上都是潞王的人,今日午间她与白玉吟吃饭时就察觉到了,那些下人们每时每刻都围在她身侧,当真是让人透不过气来。若是她在白宅内找白玉吟,这个消息决计捂不住,很快就会走漏出去。

而白玉吟出了白宅,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添香馆,添香馆相对来说人流更复杂,监视难度更高,她可以找到机会。

她入了这添香馆主楼后,察觉了一个事实,那就是她必须上三楼寻找机会。白玉吟唱戏的后场她是不能去的,那里人多眼杂也不是说话的地方。而白玉吟除了后场,最有可能来的地方就是这第三层,她是必然要来这里待客的。穗儿只要在这里守着,就能寻到机会找到白玉吟。

但是眼下这三楼走廊中空无一人,她一人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过明显,她必须得先找个地方藏身才行。

她在三楼逡巡了半晌,最后发现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躲藏,那就是孟旷所在的房间的隔壁。唯独这间屋内没有人,而这间屋子位置相对隐蔽,连入口的门都是单扇的门,瞧上去像是个杂物间,门上还落了锁。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这把锁,发现这个锁头并不复杂,她可以想办法撬开。她早年间被囚禁囚怕了,在宫中专门自学了开锁,大多数种类的锁头她都能打开,工具只需两根她总是随身携带的绣花针。

她从自己的荷包中取出了一个小针线包,从中抽出两根细针,对着锁眼细细挪动了两下,只听“咔”的一声微弱声响,锁开了。穗儿开了门,返身带上门,并把锁假意挂上,使得外人乍一看并不能发现这扇门开了。

她入了这间屋子,一时间有些惊奇,这屋子里几乎空无一物,除了两张椅子一张方桌,桌上摆了一油灯,一烛台,一把壶,两个倒扣着的茶盏落了一层薄灰。

这屋内还有更奇怪的物什。首先,与隔壁孟旷所在屋子的隔墙之上,有一个铜扣封着的眼,其上有个旋转把手,将那把手一转,便会出现一个监视探孔,可以观看到隔壁屋内的景象。她悄然打开了那探孔,往里探看,就见孟旷正面对着她坐着,她不知何时将面具摘了下来,视线望着窗外,似乎在出神地思索着什么。

穗儿静静地看着孟旷,心底不禁觉得眼下这个场景显得虚幻又诡异,她竟会在无意中监视起了自己的爱人……

念头转到此处,她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……郭大友乃是添香馆的常客,且将此处当做重要的情报收集场所。他应当知晓这间屋子的用途。而他把孟旷带到隔壁那被监视的房间里,是为了什么?似乎答案已经不言而明了。

孟旷似乎是与她心有灵犀,此时她的目光突然从窗外移了回来,恰好就落在了穗儿所在的监视孔的位置,穗儿不禁惊了一跳,孟旷的目光似乎牢牢捕捉到了她,一瞬不瞬。但穗儿明白隔壁屋内应当是有隐蔽监视探孔的伪装的,她应当并非是发现自己了。但心虚之下,她还是莫名地关闭了监视孔。

就在此时,穗儿隐约听到了甚么声响,她四下张望了一下,发现声音是从一根奇怪的铜管内传来的。这铜管从天花板上垂下,铜管的另一头消失在了天花板上方,不知通向了何处。这主楼莫非并不仅有三层?可她也并没有找到通往第四层的楼梯。许是在某处房间内部有隐藏的楼梯吧。

她移步到了那铜管处,侧耳倾听,就听有两名男子在说话:

“都运出去了吗?”

“运了,最后一批了。等会儿就全部清空,还有大约两箱,还得耗点功夫。”

“好,总算赶在彻底封城前运出去了。那小门封上了吗?”

“还没。”

“你们动作快点,那小门到底还是显眼,要尽早封上!”

“是,我明白。”

……

穗儿蹙眉,察觉到对话的两名男子似乎意指她方才钻进来的那扇小门。她还想再仔细听听,但那两个人却不再说话了。此时,隔壁屋内传来了动静,她听到了白玉吟的声音。穗儿一惊,回去再次打开监视探孔,就见白玉吟来到了孟旷的屋内。

她内心暗呼糟糕,自己错失了良机,只能再等。她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,她得尽快离去,再觅机会。只是,她对目下白玉吟寻找孟旷的情景却好奇得紧。一时之间,脚步已然挪不动了,那监视探孔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她。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隔壁屋内的景象,看到白玉吟一进屋中就抱住了孟旷,竟口呼“孟郎”,孟旷明显是被惊到了,一时间僵在了原地没给出任何反应,任由白玉吟抱着她。

穗儿心口泛起翻江倒海般的酸涩,不禁咬唇,暗骂那呆子发个甚么呆,为何不赶紧将人推开?

“你为何不说话,还装作不认识我。”

“你……是不是见我又落入风尘,所以失望了?”

白玉吟连续问了两个问题,孟旷并未开口回答,也没有打手势,但穗儿总算看到那呆子挣扎着想要推开白玉吟了。就在此时,她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,穗儿惊得浑身汗毛倒竖,差一点失声惊叫出来,却被人一下以掌封住了口。随即,郭大友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:

“李惠儿,你可真是聪明,竟让你寻到了这个地方。”

穗儿浑身颤唞,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。她竟然不曾察觉郭大友进来了,她不该逗留的,失策了!

“既然你来了,就让你看看罢。你心爱的男人,是个甚么德行。”一边说着,郭大友捂着穗儿的嘴,强行把她按到了监视探孔前,他的头也凑了过来,与穗儿一道往探孔内部看去。

他们看过去的那一个瞬间,白玉吟似乎刚说了什么,却被孟旷挡住了。孟旷背对着监视探孔,随即摘下了面具,白玉吟亲昵地触摸了一下孟旷的面庞。之后二人头靠得极近,几乎面贴面,抵额相谈。从郭大友和穗儿的角度看过去,就像是孟旷将白玉吟整个裹在了怀中一般。

他们能听到十分细微的交谈声,判断白玉吟似乎在说着什么,但具体说什么实在是听不清。孟旷即没有打手势回应,也没有取出笔墨书写,只是一直牢牢挡在她身前。郭大友突然嗤笑道:

“这小子还挺聪明,他应当是在用气音和白玉吟说话。唉哟,这亲热劲,真是年轻啊。”

穗儿面色白了白,然后就看到孟旷主动拉住了白玉吟的手。穗儿可以一直保持镇定,因为此前都是白玉吟在主动,孟旷只是被动承受,这不能代表孟旷变了心。可看到孟旷主动拉白玉吟的手,她却如遭重创。她心底就像是被人捣了一拳,又酸又涩,泪意上涌,竟不受控地泛起了凄凉思绪。难道说孟旷当真对白玉吟有意吗?难道她对自己说的结为夫妻,厮守终生的话,只是骗她的甜言蜜语吗?难道她就这般不堪诱惑,一有美色靠近,就如此亲昵吗?

诱惑……穗儿忽然垂首自嘲一笑,她也曾试着诱惑过孟旷,她亦没能扛住。她本以为那是因为孟旷对她有情,故而难以抵抗。可如今看来,难道她只是单纯的好色之徒?

不……她都想了些什么?为什么不多相信一些孟旷,那是她的晴姐姐啊!难道她的晴姐姐是个见到任何女人都会起心思的好色之徒?她在向自己表白心意之前,因为她们都是女子这个事实而经历了多少的挣扎,这一点自己才是最清楚的。她不是那样的人,她不可能这般轻易地就对另外一个女子如此亲热,升起情爱。

穗儿生性聪慧,虽然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情绪影响,但她很快就用理智说服了自己,并迅速冷静了下来。

“如何,男人就是如此,你还有何话好说?”

“我听不清她们在谈什么,这不作数。”

“还能谈什么?手也拉了,抱也抱了,脸也摸了……我是好心,不愿让你再看下去了。”

“郭千户,你不必这般挑拨离间。我来寻你,是有其他要事。你是愿听,还是不愿?”

“愿闻其详。”

第68章 皇英(三)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

“二嫂,你现在听我说,就在我的身后,那面墙上应当有一个窥视用的孔,眼下咱们恐怕正遭到监视。我有个事儿要向你确认一下,是不是郭大友指定要这间房?”

白玉吟有些吃惊,下意识地透过孟旷的肩膀往她身后看了一眼,孟旷的身后墙上挂着一幅怪石图,仔细辨别,那石眼似乎有些不大对劲。她急忙收回视线,垂眸轻声道:

“郭千户每回来添香馆,都是要的这间房。他经常会让我们将一些客人安排到这间房里,原来这屋里竟然有监视孔吗?”

“郭大友让你魅惑于我,乃是为了分化我和穗儿。”

“嗯,我明白的。郭大友怕不是误会了罢,你和那位姑娘都是女子,并不是他想得那种关系。”白玉吟道。

“二嫂,我和穗儿乃是海誓山盟的伴侣,郭大友没有误会,但他确实并不知晓我是女子。”孟旷突然说道。

白玉吟又吃了一惊,不禁瞪大眸子望着孟旷,一时失言。

孟旷没有管白玉吟的反应,迅速解释道:“你帮我个忙,我与穗儿眼下受到郭大友的严密监控,很多事身不由己。郭大友在这潞王的添香馆内居然能设置用以监视的暗屋,我如今怀疑他有可能和潞王之间存在某种关联。目下有个办法,或许能试探他一下。他要施美人计,咱们就将计就计。我假装移情于你,演一场戏给他看。我想知道他利用你作为试探的底线在哪里,如若我们亲热,他来阻止,那说明他只是想利用你分化我和穗儿,并不打算让我与你假戏真做。如果他不来阻止,理应猜测他和潞王之间存在关联,是潞王授意他将你许给我以拉拢我。”

白玉吟努力消化孟旷的话,思索了片刻,她问道:

“那位姑娘……穗儿为何会遭到郭大友的监控?”

“这……说来话长了,眼下仓促,我再寻机会与你解释。”孟旷道。

白玉吟忖度片刻,道:“好,你要我如何帮忙?”

孟旷道:“假装与我亲热,我们转移到监视死角去。我与你……发出一些声音,让他误会,就看他会不会来。”孟旷说这话时多少有些不好意思,虽然这是使诈,但和自己未来的二嫂联合使这种计策,实在是有些羞耻。

“好。”白玉吟点头,她倒是神色如常。

……

另一头,穗儿还没来得及开口,郭大友忽然听到了隔壁脚步移动的声音,他从椅子上起身,再次来到了监视孔边,打开了监视孔。就看到孟旷和白玉吟相拥纠缠,彼此似乎已然吻在了一起,孟旷几乎将白玉吟整个身子都提抱而起,引着她一点一点挪动,逐渐消失在了监视的视线范围内。但是屋内能听到白玉吟不可名状的声音,二人似乎是难耐到已然在隔壁发生了什么。

郭大友心道孟旷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,居然当真想要了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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