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低沉，带着几分暗哑。

一字一句，敲打着她的耳膜。

愣怔了许久，小八张了张嘴，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
她轻声问：

“燕青，你这是……在追我吗？”

燕青道：

“不，是求娶。”

小八脸颊滚烫。

她真是万万也想不到，一番折腾以后，居然会从燕青的嘴里，听到这样的话来。

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，那把剑正静静躺在她的掌心。

这把剑，燕青从不离身。

但现在，他将它交给她，说，生死，在她一念之间。

她的心脏又砰砰跳起来，燕青的视线落在她身上，也像是带着滚烫的温度一般。

她手指蜷了蜷，心底最深处，想是打开了一个小口子，有越来越多的喜悦涌出，逐渐将她的胸腔填满。

她的唇角飞快的扬了一下，嘴上却说：

“哪有人用一把剑就求娶的，而且、而且这也太快了。“

一刻钟之前，她还以为燕青不喜欢她，骗她欺负她。

现在，忽然就说，要她嫁给他……

这个男人，搞得她这段时间都忐忑难眠的，哪儿能这么容易就答应？

燕青握住她的手，向前一送。

锋利剑尖瞬间抵住他的胸膛！

小八一惊，瞪大了眼睛，立刻就要收手：

“你干嘛！”

“我把剑给你，也就是把这条命给你。你若觉得不够，我也可以再想其他办法。如果你觉得太快，我也可以等。“

他说着，略作停顿，

“但，别让我等太久。”

小八睫毛轻颤。

燕青的意思，她如何不懂呢？

性命都给了她，他竟然说，不够，他还可以想其他办法。

有什么是比这个更珍贵的？

他愿意让她决定他的生死，却不愿意等上太久。

她嘟起嘴。

“松开。“

燕青一愣，犹豫片刻，终于还是松开了她的手。

他的神色有些晦暗。

如今，他已经将所有底牌全部给出，也将自己坦荡彻底的剖开，只为等她一个答案。

如果她不肯……

小八将剑收起，越过燕青，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。

“你的剑，还给你。“

她道。

燕青下颌紧绷。

夜风拂来，带起几分寒凉之意。

到底还是——

”燕青。“

小八在后面喊他。

燕青敛神，终于回头看她。

二人之间，不过几步之遥。

灯火煌煌，昏黄的光映落在她的脸上，身上，勾勒出极美的线条。

她歪了歪头，双眸虽然还是泛着红，唇角却已经扬起笑。

眉眼生动，妩媚动人。

她问道：

“那天晚上，你为何就那么走了？”

燕青立刻反应过来，在她专注又暧昧的注视下，耳尖染上几分薄红。

但还是一字一句，道：

“因为我想知道，你的心意。”

小八怔住。

“正是那一晚上，我隐约猜到了你的心思。原本我打算，第二天去见帝君，说明求娶你的事。但当时神墟界正好出了些麻烦，就未曾来得及说这些。”

原来如此。

小八恍然，心中一直耿耿于怀的症结，总算释然。

原来他不是就那么一走了之，而是……从那时候，就在想求娶她的事情了？

亏得她还以为，自己是一厢情愿。

小八的手背在身后，又似是无意的问道：

“那……你说你对我……咳，什么时候开始的？”

燕青神色平静的看她。

到了此刻，已经无需再遮掩。

他道：

“帝君与玥神大婚那日。”

他想他应该永远无法忘记，漫天烟火下，喧闹人间世，有一个女子，笑容张扬而妩媚，身着彩裙，碎玉叮当而来。

那么轻易的，不可抗拒的，闯入他心里，从此念念不忘。

小八预想了许多种可能，听到燕青的话，却还是十分意外。

“那么……早？”

她有些惊讶的微微睁大眼睛。

燕青轻轻吐出一口气。

纵然这结果无法尽如人意，但如今将一切说出，心里倒是也轻松了许多。

小八看着他，道：

“燕青，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。”

燕青颔首，示意她直言。

紧接着，他就看到那如夜间妖精一般的女子，露出一抹笑。

她轻声问道：

“你的左肩受伤了，如今只剩下一只右手。那么我问你，你这只手，是要拿剑，还是——抱我？“

……

她的声音很轻又很甜，更像带着某种诱人沉沦的强大吸引力，令人意志昏沉。

有那么一瞬，燕青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他定定的看着她，不敢错漏她脸上的任何表情，拼了命的想要印证心中忽然涌上的那个猜想。

一个，他等了太久的肯定。

因为想了太久，念了太久，到了这个时候，他反而有些不敢确定了。

片刻，他问：

“我没听清，你再说一遍。”

小八走上前来，来到他跟前。

她柔软无骨的手，攀上他的肩，又环抱住他的脖颈。

一寸寸，似火燎原。

她直勾勾的看着他，眼底的笑意盈满，灯火细碎落在她眸中，摇摇晃晃，妖娆妩媚，几乎令人醉了骨。

她踮起脚尖，咬他的耳朵，灼热的气息混杂着暧昧的嗓音，清晰的落在他心底。

“我说——燕青哥哥，抱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