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7章
所以这就是沈妤说的他没告诉她的黑暗一面。这样一来,江妄川十岁后接受一年的心理治疗也说得通了,就算是正当防卫杀人,也是杀人,和沈妤自己坠楼流产那种不一样。
喻黎是打算理清思绪再慢慢和他说的,毕竟是他都不想揭开的伤疤。
这时,头顶传来江妄川的声音,他好像还没彻底醒,只是下意识安抚她,声音带了点倦意的嘶哑,“做噩梦了,别怕有我在。”
喻黎的心情一点点平静下来,她本来不想打扰他休息,有什么事可以明早说。
但她因此睡不着了,可能是些微的动静吵醒了他。
江妄川缓缓转醒,温柔缱绻地拢着她一缕长发玩着,“做什么噩梦了,能说吗?”
喻黎被他从未有过的温柔蛊惑,忍不住说了实话。
他就是那个少年,很显然这个噩梦他不可能没有半分反应。而事实上,江妄川听完没有什么情绪,仿佛一早就清楚她已经知道了。
喻黎不知道哪里露出了破绽,是她撕掉的信被他看到了,还是被他看到自己在电脑上查询的十年前的开庭记录,她很轻地呓语了一句,“如果你不想和我说你继父的事,我可以当做不知情。”
江妄川按了按眉骨,声音嘶哑,“我不是故意瞒着你。”
他顿了很久,在喻黎握着他的手之后,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我不想把我最不堪的一面让你知道,怕你会因此惧我,甚至不会想和一个杀人犯交往。”
“你不是杀人犯,你不是。”喻黎捏着他的手心,轻声细语,“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,既然判的是你正当防卫,那你就是无罪的。”
江妄川陷入回忆后,眼神都变得浑浊,“那天我从学校回家,没有看到病入膏肓,却从医院退了病房在家等死的母亲,我出去找了一夜,最终在天桥底下看到了一具无人问津的尸体,我怕她会冷,就把她艰难背回了家里,拿了热水袋给她暖身子。
可是她身上怎么也捂不暖,也不会再开口叫我的名字,更不会醒来,我就这样照顾了她一夜。”
说到这,他的眼睛压着几分戾气,“早上继父起来,看到母亲一动不动,就过去踹了好几下,我拦不住,然后确认她已经死了,就要把她丢出门口,他嘴里说着死也别死在家里,晦气,他可没钱办丧事,我死死哀求,他连带把我的一只手和脚打断了,见我不再折腾后把母亲的尸体开车扔进了海里,回来后几天,他也没给我一点吃的,看着奄奄一息的我,又产生了对待母亲一样的念头。”
“嘴里说着死了就不会给活人添乱了,江妄川,你该去死。这句话说完后,他就去院子里拿了一截手臂粗的木棍,回来就往我头上砸,我手脚断了不能躲,挨了好几下,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,他打碎了一个酒瓶子,酒瓶头落在了我身边,我用没受伤的那只手,在他再次打下来的时候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”
江妄川感觉到一滴温暖的湿润,砸在他脖颈,他才渐渐回过神,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喻黎,他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,缓缓抬手温柔抹去她的眼泪,“那一年的心理治疗是让我忘记这件事,今天重新提起这件事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,因为有你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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