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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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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节

又全面溃败,被超我压制的状态。我曾经与这样的她遭遇过一次,就是那晚浴室里我帮她脱衣,想要给她洗澡的时候。这个时候的她是极为聪明又危险的,带有极强的攻击性,比发狂时的她还要危险。

我缓缓放开了双手,她后撤一步,与我拉开距离,垂着眼眸不看我,脸上又是那一副讽刺的古怪笑容,道:

“我知道自己寄人篱下,没什么资格对你作出要求。你帮了我的忙,按理说我该谢你,但却不代表我就会委身于你。我的父亲要出院回家了,母亲和我都不希望父亲知道我现在的状态,所以无处可去的我只能寄宿在你这里。你放心,我会尽快找到房子,不会打扰你太久。也希望,你能与我保持距离,既然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,就该知道,我最厌恶的是什么。”

她的话说得并不激烈,但却让我难受万分。特别是最后一句话,简直字字诛心。即便我早有心理准备,依旧被她的话刺得鲜血淋漓。我深吸一口气,稳定自己的情绪,尽量语气自然轻松地道了一声:

“我明白,你放心。”

“那么,我先回房了。”

说着她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,处在超我状态下的她,显然神智很清晰,当然也能判断自己的房间在哪里。我却叫住了她:

“等等…”

她背影明显僵了僵,我捏了捏拳头,继续保持着自然的声线,问道:

“中午想吃点什么?”

“随意,我不是很饿。”说完,她就进了房间,带上了门。

我苦笑一下,揉了揉发酸的腰际,龇牙咧嘴地扭了扭腰,抬手拍脸给自己打气:

“这才刚开始呢!做饭做饭!”

午饭、晚饭,一直到洗澡时分,她又恢复到了那个沉默寡言的木头人状态。这是她的自我状态,压抑到了极点,无法释放情绪,大多数时候她都处在这样的状态。发狂的本我状态和极度冷静的超我状态都只能说是昙花一现。但我已从她不断切换的状态中看出了她已经有精神分裂的先兆了,一旦她无法再承受,或许第二人格就会诞生,来替她承受。

我需要体贴入微地照顾她的所有事情,包括喂她吃饭吃菜,给她拿换洗衣服,否则心不在焉的她很有可能会全部忽略,弄得一团糟。这几乎耗尽我所有的精力,我从来不知道照顾人是这样的苦活累活。一直到安顿她躺在床上,我感觉自己已经直不起腰来了。

我用最快地速度把自己收拾停当,然后静悄悄地来到她的房门口。我们希望尽量不依靠药物来治疗她,特别是安眠药,能不吃就不吃。但是她无法进入睡眠是不争的事实,睡不着,那么康复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。因为失眠对于人的精神状态有很大的负面影响,即便是普通人也是如此,更别提她了。

目前我们考虑的方法是音乐疗法,希望能够通过播放音乐来引导她入眠。学姐专门找了许多很有效的安眠曲,我得一首一首地尝试,看看哪一首对她最有效。

现在她不愿我靠近她,我一靠近,说不定她的超我状态就会觉醒,我可不希望见到那位冷冰冰又可怕的林依。于是我只能将一张椅子放在她门口,然后在椅子上放上我的iPod和音响,隔着门给她播放安眠曲。

我在她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,然后才伴随着音乐回房。我定了闹钟,三点钟,我打算起床,去看看她有没有睡着。

然而还没等我躺下满十分钟,就听到隔壁她房间开门的声音,然后音乐就停下了,显然是被她关了。我正诧异,竖着耳朵听她的动静,没过多久就听见她敲我门的声音。我走去开门,见她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,把iPod我往我手里一塞,然后又默然地回了房。

我简直哭笑不得,她竟是嫌弃安眠曲太吵了吗?

“不喜欢听音乐吗?这个有助于你的睡眠。”我追着她出去,站在她房门口说道。

她顾自走到床边坐下,现在的她应当正处于沉默寡言的自我状态中,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她的回答,如此问,也只是尝试一下而已。毕竟我记得她从前还是很喜欢听音乐的,特别是古典音乐。

没想到我竟然真的听到了她的回答,还是那个冰冷的声线,语调却显得有那么些木讷:

“我不爱听机械放出来的声音,很冷。”

我怔住,随即尝试着问道:

“那我唱歌给你听,可以吗?”

她没有表示。

我没有再争询她的意见,道了声:

“睡吧。”

看到她躺在床上盖好被子,我这才带上门,然后我坐在门外的椅子上,开始轻轻哼唱起来。舒伯特的摇篮曲,我不记得歌词,但是旋律却是很熟悉,于是只是轻声哼唱曲调。反复地唱,反复地唱,我不知道自己哼唱了多久,唱得我自己越来越困,硬是撑了过去,一直到越来越精神,我这才慢慢收了声。嗓子已经哑了,火辣辣地疼,口干舌燥,我看了看时间,我竟然从十一点一直唱到了两点半。

我悄无声息地打开她的房门,猫一样地走到她身旁,仔细一看,她已经睡着了。面容很平静,我弯起嘴角,头一次,一种喜悦的成就感涌上心头。我帮她掖好被角,静悄悄地退了出去。

☆、第八章

转眼林依来我家中已经两周多了,我的生活渐渐变换了步调。不再没日没夜地忙于工作,不再三餐对付着吃,我开始整日呆在家中,忙于各种家务,仿佛我的新工作是家政保姆。我的突然消失让朋友们大为吃惊,不少人来电询问,我一一耐心回答,虽然我将林依的状况保密,但我辞职在家赋闲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朋友圈。

有不少人认识我家,想要上门来看我,亦或约我出门,都被我婉言拒绝了。我没有空闲出门,更无法在家中招待客人。我只是说我正在筹备着一场一个人的长途旅行,朋友们一听就以为我是文艺病犯了,也就没有再叨扰。于是我耳根子终于清净下来。

其实林依平日里还是很好照顾的,她很听话,也有一定的自理能力。虽然反应迟钝了点,但比聒噪欢闹的小孩子要好照顾很多。只要没有事情刺激到她,她就不会犯病,我一点一点地引导她,诱她与我说话,她似乎话多了点。每晚我都会在她房门口唱歌给她听,一般唱半小时、四十分钟,她就能入睡了。我感觉我在短短两周里将自己逼成了歌唱高手,学会了好多温柔亦催眠的好曲调,虽然我本来唱歌也不赖。※思※兔※網※文※檔※共※享※與※在※線※閱※讀※

因着睡眠改善了不少,她看起来精神了许多,脸色不再那么吓人了,精神状态也稳定了不少。

而我则在饮食上下了很大的功夫,学姐专门定了药膳疗法,我们不希望给林依吃药,于是饮食调节就成为了重中之重。她的食物中,加了许多养神益气的中药材,顺带着调养她虚弱枯槁的身子。她月子没做好,现如今必须得进补。

我本不是一个擅长厨事的人,我的厨艺仅限于几道家常菜,偶尔得空会自己下厨慰劳一下自己,权当做休闲。头一次,我开始钻研那些复杂的大菜,特别是将中药材混入的药膳菜肴,实在难做得很,每天我都要厨房中泡上好几个小时来研究。好在钻研的成果不是白费的,味道挺不错,林依似乎也喜欢吃,她那猫儿一般的食量总算扩大了不少。

我有时会想,她究竟知不知道我照顾她的初衷?如果知道,又为何接受得这般心安理得。按理说,我是她最痛恨的那群人中的一个,她应当厌恶我,并躲我远远的。但她并没有,反而与我身处一个屋檐下。虽然我至今依旧不敢轻易靠近她碰触她,害怕她再度发病,但她似乎对我的敌意也没有那么厉害,大多数时候我们都能和平相处。

有的时候我又会悲哀地想,或许她这么做是在报复,我们这类人害她如此惨,她不过接受一下我的照顾,自然心安理得。她故意与我处在一个屋檐下,或许有着一种对抗的心理,她就是要入“虎穴”,像个战士一般,拿起她的武器来战斗。

但不论我怎么想,那都不能代表林依的想法。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这才是我最抓心挠肝的事情。我虽然并非是心理学系的高材生,但好歹也是硕士毕业,做法务这么多年,接触那么多人,早就将观人表情动作的本领炼入骨髓了。但我发觉我实在摸不清林依在想什么,有的时候她的行为动作很好猜,有的时候却显得高深莫测,让我摸不着头脑。

这一日,我正在厨房中切菜,准备午餐。因着在切菜的时候稍微开了个小差,我不小心割伤了左手食指,鲜血直流。我的痛觉神经被刺了一下,低呼一声,顿时不停地倒吸凉气,急急忙忙将手指送到水流下冲洗。

等我将手冲干净,刚打算去寻创口贴包扎伤口,一回头就被吓了一大跳。林依悄无声息地站在厨房门口,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流血的手指看。她苍白的面颊,配合着那表情,简直像是吸血鬼一般阴森可怖。我真的被她吓到了,尝试着喊了一声:

“林依?”

她长睫毛颤了颤,目光收回重新下垂,仿若回神了,转身离开,我看着她游魂似的背影,一头的雾水。

午餐一直到傍晚时分,她都很正常。直到我再进厨房将晚餐收拾上桌,一出厨房,就听到远处浴室中哗哗的水流声。我皱了皱眉,轻了脚步,缓缓走去一看,就见林依默默站在洗手池边,水龙头哗哗放着水,她不断地洗着手,我不知道她洗了多久了。

我没有立刻打断她,而是观察她洗手的过程,她左手右手来回搓动,重复着相同的洗手动作,并在水下冲到十秒后,用左手去挤洗手液,然后左右手来回涂上泡沫,继续放到水下冲。我放在那里原本满满一瓶的洗手液,已经被她挤掉了一半。

她嘴里念念叨叨的,仔细听似乎是在说“脏,洗干净…”之类的话。

我知道,她这是强迫症又犯了。

这到底又是被什么刺激了?我有些懊恼,仔细回想了一下,大约就是中午我不小心割伤自己的那一幕刺激到她了。她曾经割腕自杀过,看到这样鲜血淋漓的一幕,必然会有反应。可她为何会开始洗手了?我记得林依的病状记录里并没有洗手这样的强迫症状,她只会开电视换台,并且在大楼下面不断数着楼层,或者在楼梯口不断数着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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